公无渡河

【青夜】青喃夜语（五）

“付出是我内心欢喜，却又何必要笑出来给你看？”

周末带着唯一的六星破势大师去打真蛇，只为给叉叉打出一个六星蝠翼，然后结局十分惨烈orz灵感使然，仅为摸鱼

注：高速急救小蝴蝶上线\助攻小王子妖狐上线\没错我就喜欢默默对叉叉好的大师

正文：

夜叉双臂抱怀，百无聊赖地坐在庭院里。

这几天一直是这样，晴明似乎又找回了原来的热情，每日起得很早，觉醒塔啊大蛇巢啊来回转，还要带上青坊主。

上一周，晴明经过不断地努力，奋斗了不知道几个黑夜终于累坏了肝，也凑出了式神的进阶材料。作为跟随晴明最长时间的式神，夜叉自然有足够的自信成为阴阳寮里第一个成功进阶的式神。但是晴明抱着那五个白达摩看了又看，说：

“大师，请跟我来一下。”

夜叉险些仰面跌倒。

青坊主只是默默无闻地跟着去了，回来后还带回了一套满爆破势御魂。

“喂你这个和尚，怎么总是跟本大爷作对！”

那套满爆破势，夜叉曾对他日思夜想，进不进阶他无所谓，只是那套御魂……是他无数次出入大蛇巢穴累到浑身疲软才换来的，他认为非他莫属，只等各个属性加满后，晴明就会名正言顺地交给他，只是想不到啊想不到……

青坊主只是平静地看着他，不卑不亢，缓缓地开口：

“你太脆弱，身披破势，在战场上恐怕很难自保。我会给你更好的。”

他越想越生气，索性抬手揪住青坊主的衣领，贴近他的脸恶狠狠地低声说：

“别以为披上这身破势本大爷就怕你了！没有御魂，本大爷一样弄得死你！”

即使被揪住衣领，青坊主只是叹了口气。平静地看着夜叉怒火中烧的眼睛，伸手抚上夜叉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，却没有说话——若要杀他，夜叉早就掐住他脖子了，又何苦去抓衣领？

这样反倒夜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，进阶是晴明决定的，御魂恐怕也是晴明的主张，他这样做，似乎有些得理不饶人。他悴悴地收回手，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入，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。

青坊主摸着被夜叉抓皱的衣领，静立良久。

 

后来青坊主确实带来不少属性不错的御魂，可是夜叉看了又看，没有一个满意的，于是青坊主只好第二天继续。

其实带来的御魂品质都比现在青坊主用的破势要好，只是夜叉存心和他过不去。他倒要看看，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，青坊主能坚持到什么时候。

 

“快来人啊——大师受了重伤！”

夜叉猛地站起来，看到蝴蝶精扶着青坊主跌跌撞撞地走进来。

“怎么回事？晴明人呢？”

夜叉跑过去拉过青坊主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，血已经渗透了衣服，顺着衣服的纹理粘稠的往下掉。他一口气把青坊主扶到屋里，青坊主还是紧闭着眼，不知是失去意识还是身心劳顿，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夜叉怎么都想象不到青坊主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，明明每次他都是风轻云淡、迎刃有余的啊。

“晴明大人已经先送到桃花姐姐那里了……”

蝴蝶精取来药物后小声地说。

“我问你怎么回事！”

夜叉心烦意乱，又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，忍不住冲蝴蝶精吼道。蝴蝶精吓了一跳，药瓶药罐乒乒乓乓地洒落一地。她连捡都不敢捡，哆哆嗦嗦地开口：

“这次、这次的八岐大蛇和原来不一样……是小蝴蝶不好，没有、没有及时给大师治疗……”

“莫怪她，是拙僧一意孤行……”

青坊主沙哑着嗓子开口了，他勉强睁开眼睛，看着夜叉。

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竟然还是澄澈的，直直地击中夜叉的内心。夜叉闷声闷气地弯下腰，赔不是似的把药物捡起来，端端正正地放到桌上。

“蝴蝶，你先出去吧。”

青坊主靠着墙，慢慢地坐直了。

“可是……大师您的伤……”

“没关系，慢慢养就好了。有夜叉给我上药。”

蝴蝶精双手绞着衣襟，低着头小步离开了。青坊主这才放松下来，靠着墙缓缓地深呼吸。

他慢慢解下衣服，他原本穿得就多，血竟然连最外层的袈裟都染透了，可想伤口之深。夜叉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——青坊主的肩膀、小腹、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，最深的一道在胸口，几乎横贯了半个胸膛。他原本就皮肤白皙，如今这血染的身体令夜叉惊恐又心疼。

青坊主默不作声地拿起毛巾擦拭自己身上的血污，像无事人一样表情平静，但是他的嘴角微微抽搐，说明他并不轻松。夜叉想去帮忙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，只能在那焦灼的干站着。

“怎么？是拙僧的伤口太多，吓着你恶鬼了？”

青坊主突然说话了。

“没有的事！”

“那麻烦你了。”

“废话。”

夜叉一屁股坐下。拿起棉球，沾了点药末，直接就往青坊主胸口上的伤口抹。

“嘶——”

青坊主吸了口冷气，这种疼痛，无异于往伤口上再来一刀。

“这个时候知道痛了？”

“自己痛苦……方知众生痛苦。”

青坊主艰难地说完了一整句话。

夜叉懒得瞧他一眼，只顾用那堪称粗暴的方法上药，很快血就渗透了整个棉球。然后他又换新的棉球，抹上药继续。直到伤口不再继续渗血，他才停下来给他包扎。似乎从这方面来能看出夜叉是个粗人，他包扎的手法与抹药的方式有的一拼，缠好绷带之后又狠狠一勒，固然可以保证伤口不再渗血，只是方法太过简单粗暴。

整个过程青坊主竟然没吭一声，连夜叉都有点佩服他了。后来他才发现，地板被青坊主抓出了深深的几道凹痕。

其实他又怎能不心痛、不担心？只是那和尚实在是太冥顽不化，他想让他长个记性而已。

“你以后要是再这样，本大爷就痛死你！知道了么？”

夜叉最后用力地打了个结，凑过去恶狠狠威胁他。

“还好你没去……”

青坊主与他对视良久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又慢慢地呼出，他的身体现在可以说是千疮百孔，连夜叉都听得出他声音比原来虚弱了很多。

“嘁，要是本大爷去了，不就没有你表现的机会了？我们的一寮之主？”

夜叉双臂抱怀，无不戏谑地说道。他向来不喜欢青坊主的答非所问。

青坊主这次没再接话，而是靠着墙，闭上眼睛，连呼吸都减弱了许多。他实在太累了，刚刚完全是靠意志硬撑了下来。夜叉歪着头看了他半天，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单纯不想跟他说话。他摇摇头，抱起青坊主的衣物打算交给小纸人去清洗，却发现一个金闪闪的东西掉了出来。

他弯腰拾起来，是一套装在御魂盒里的六星御魂，上面的铭文这样写道：

“蝠翼——将造成伤害的20%转化为自身生命值。”

他又翻过盒子来，之间底下写着这样一行字：

“所属式神：夜叉。”

夜叉猛地瞪大了眼睛，他突然想起来之前青坊主对他说的话来：

——“你太脆弱，身披破势，在战场上恐怕很难自保。我会给你更好的。”

“你才是难自保的吧？”

夜叉回头看了看还在闭目养神的青坊主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 

“他执意要给你凑出这套蝠翼，晴明大人拦了好几次都没拦住……”

他身后突然传来了蝴蝶精的声音，她放心不下青坊主，就一直躲在门后，看到他没有什么闪失，便放心地走了出来。只是她还有点害怕夜叉，低着头不敢看夜叉的眼睛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：

“小蝴蝶觉得……大师是个善良的人呀，夜叉大人不应该这么对他的……”

“滚！”

一股无名的火瞬间燃了起来，夜叉抓起青坊主的衣服狠狠地往地上一摔。蝴蝶精吓了一跳，连忙转过身嗫嚅着跑了。

夜叉听着又轻又急的木屐声渐渐远去，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。他慢慢背过身子，抱着头蹲下了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他轻声说，不知是对谁。

 

“大师还在静养吧？”

几天后，妖狐摇着扇子，抬眼看着和他一起在树下对饮的夜叉。他看得出夜叉怀有心事，找他喝酒，不过是借酒消愁，这可不行啊。妖狐想着摇摇头。

“他那伤，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吧？哼，自作自受。”

夜叉轻轻打了个酒嗝，刚要再到酒，手却被妖狐按住了。

“喂，狐狸——你活得不耐烦了？”

“这缠在树上的花藤枯萎了呀，夜兄。”妖狐看着庭院内的大树，微微一笑。

“那与本大爷又有何干？”

夜叉向来不喜欢与妖狐玩文字游戏，皱着眉头看他。

“花藤喜欢树，就把树缠紧，春去秋来，连它自己也枯萎了，可是树知道吗？小生这是惋惜那些花藤，明明那么美丽，却为了一个不领情的东西耗尽生命。”妖狐叹了口气，继而将脸转向夜叉：

“夜兄，大师拼命给你凑出的蝠翼，你用得还顺手吧？”

夜叉愣住了，酒也醒了大半。仿佛打开了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，他哽咽起来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
他想起他为他挨的伤，想起他为他买的绿勾玉，想起自己那个喝醉的中秋夜，想起青楼里他压低的声音与爱抚……他的的确确一直都在保护他；而他也确实无条件而又理所当然的消耗着青坊主对他的爱。

他拿双手覆住脸颊，惭愧、内疚、悔恨、懊恼……他隐藏起来的情感在一瞬间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，仿佛大坝决堤，他趴在石桌上啜泣起来。妖狐叹了一口气，起身走到他身边，意味深长地拍拍他颤抖的肩膀，安慰似的用力捏了一下。

“小生今天真是开眼了，想不到夜兄竟是如此感情丰富之人，那就莫辜负了那花藤啊。”

 

青坊主合上帘子，挡住了那个趴在石桌上痛哭的身影。他垂下头，轻轻抚摸着那块红勾玉。

“我的付出，是发自我内心的欢喜，又何必要让你知道呢？”